没有疑问的是,这一理论对西方基督教神学乃至现代哲学产生了根本性的影响。长期以来,西方人一直认为,这一把世界分为现象与本质两个维度的思维是柏拉图的发明;现代哲学家阿尔弗雷德•怀特海(Alfred North Whitehead)甚至认为,柏拉图以来的整个西方思想史只不过是给他的理型说所做的“脚注”。可是有证据表明,理型说并不是柏拉图的发明,而起源于古代巴比伦人。早在西元前8世纪希腊文明勃兴之前一千多年,古代巴比伦人中便流行这么一种观念,即理想、完美的造物早已存在于天国,后来凡间的相应事物只不过是按照天国的原型创造出来的。后来,这一理念进入摩西时代犹太人的视野中;再后来,更明确见诸犹太人的《塔木德经》(Talmud)。如此看来,仅就理型说而言,柏拉图像孔子那样多少是“述而不作”的。他的功劳只是将早已存在的理型说加以深化、发展,使之广为播散。
[32]八、希腊字母、“书”以及书写技术源自东方比之以上讨论的东方化革命的各个方面,腓尼基字母传入的意义更为重大。没有一种合理的文字理念和高效的书写体系,一种高级的文化创造(或再创造)是不可能的。
在腓尼基字母传入之前,迈锡尼时期的希腊人使用所谓“B型线形文字”,这种文字虽然具有重要的考古学价值,但跟之后开始使用并对西方文字史产生了重大影响的希腊字母却没有关系,而且B型线形文字记录下来的信息也太少,根本无法同后者承载的巨大信息量相比。大约在前950年至750年,希腊人开始采用腓尼基字母来记录各地希腊语方言。腓尼基字母只有辅音,没有元音,希腊人使用了一段时间后,觉得以之记录希腊语不方便,于是对它进行了改造,加入了适合希腊语特点的元音字母。正是这种改造后的希腊字母构成了当今所有西文字母(包括大部分斯拉夫人使用的西里尔字母)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