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荷马史诗研究中通常被视为一个“晚到”的现象。可是在此之前一千多年,这在《阿特拉哈西斯》和《吉尔伽美什》中便是司空见惯的情形。这里,谁对谁产生了影响,是不言自明的。在《伊利亚特》中,为了保护特洛伊的英雄埃内阿斯(Aeneas),阿芙洛狄特被戴俄米狄(Diomedes)所伤,血流如注,痛苦万分,只是在其他神祗的帮助下,才勉强回到奥林波斯山。在那里,她母亲狄俄妮给了她些许安慰,但父亲宙斯却对她说:“我的孩子,征战沙场于你无关,你还是操持自个的事务,婚娶姻合的蜜甜,把这一切战争留给雅典娜和迅捷的阿瑞斯操办。”[23]
这实际上是在责备她。《吉尔伽美什》中有一个相似情景。吉尔伽美什杀死洪巴巴(Humbaba)以后,正在清除身上的战场污垢,爱情女神伊什塔尔爱慕地凝视着俊美的他,说“把你的果子给予我吧!
”吉尔伽美什鄙夷地拒绝了她的要求,列举了一长串被她爱上又毁灭的人的名字。伊什塔尔她勃然大怒,跑到父亲天神安努和母亲安图姆(Antum)那里去诉苦,结果倒是安奴责备她冒犯了那位乌鲁克国王,所以吉尔伽美什才这么无礼。这两个场景在结构、叙事和精神上的相似性显而易见:二者都有一个多情的爱神,两个爱神都被凡人所伤,都跑到天上父亲母亲那里诉苦,都被父亲温和地批评。如果说许多民族都有类似的故事,因此这两个场景的相似性是巧合的结果,但这无法解释为什么两个女神恰恰都是爱神,她的父母恰恰都是天神,而恰恰又是父亲责备女儿。至于谁影响了谁,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24]七、希腊哲学中的东方因子稍稍留意一下希腊哲学的起源,便不难发现这么一个现象,即早期希腊哲学家全都来自小亚海西岸的爱奥尼亚城邦----泰勒斯、阿那克西曼德、阿那克西米尼、赫拉克里特、色诺芬尼,无一不是来自爱奥尼亚希腊城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