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词的拼写差别如此之大,为什么还说是“精确的移植”?
要回答这个问题,又得从语言入手。在古代希腊语中,t在很多情况下可自动转化为th。在“古典”时代,《恩努马•埃利什》的希腊文译本在希腊人当中流通,亚里士多德的学生尤德摩斯(Eudemos)就是通过译本而了解了这部西亚史诗的。在他所读译本中,Tiamat被拼写成了Tauthe,这跟tawtu已相当接近。在爱奥利亚方言中,长a变为e,甚至外来词也不例外,这不难从Kubaba变成Kybebe、Baal变成Belos、Mada变成Medes等例子获得证明。[30]【参见Burkert, The Orientalizing Revolution,p.91;顺便说一句,这段以赫拉为主角的故事有一个高潮,即宙斯在伊达山顶上在雷雨中与她骑着雷雨之龙[storm dragon]做爱,金色的云笼罩着“云雨”中的神祗,金色的雨点也随神祗的“云雨”坠落凡间;
可是,神祗骑着暴雨之龙做爱这一艺术母题或意象并不是希腊本土的产物,其最终渊源又应当到古代西亚去找。据Burkert,这种母题尤其常见于古代西亚印章(见p.94)】
希腊神母Tethys显然是由西亚神母tawtu经Tauthe变来的。对西方本体论的起源非常重要的提锡斯不仅来自西亚,其名字本身也是舶来品。由于《伊利亚特》中赫拉这段话跟史诗的整个叙事柜架之间并无有机联系,再加与《恩努马•埃利什》开篇情景有明显的对应关系,有学者认为,它并不属于荷马史诗的口述传统,而是在口耳相传了许多代人的荷马故事形诸文字的过程中,被翻译成希腊文,再生硬地插进成文的史诗中的。[31]
此外,西亚文化还在另一个极重要的方面影响了希腊哲学的发展,这就是柏拉图著名理型(Form或Idea,也译为“相、形式、理念”或者“理式”)说的形成和传播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