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文艺界的“暴露派”们当时的思潮与观点,虽然从根本上讲是起码的民主要求,是一个民主国家内应该得到保证与保护的民主权利。但是,丁玲艾青他们却似乎忘了:延安与陕北特区还不是一个真正的国家,尽管到处都挂着“中央”牌号的机构,而最多也只不过是一个尚几面受敌的战时政权。“暴露派”们的观点与要求显然还不适时宜。
从当时中**的事业来看,确也不能允许一些人在前方英勇地指挥作战,却让另一些人又在后方批判指责各级党政领导干部的“阴暗面”。这样的做法,确有点“自毁长城”式的愚蠢。
但是毛泽东与中央也知道,延安的知识分子不是国民党改组派,也不是什么AB团之类,对他们犯的错,绝不能用过去苏区肃反那一套。何况,中共还很需要大量的知识分子来参加,因为,毛泽东深知:“没有文化的军队,是一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可能战胜国民党,进而夺取中国政权的。
文艺界的“暴露派”与知识界的主张,到建国后的1957年,又重演了一次当年的历史。然而,如果说,1942年那次还有点宽容的笑剧味道,那么1957年的“大呜大放”,给包括所有“暴露派”在内的知识界,其结局则是55万人被打成右派、从而使他们要历经长达22年苦难的沉重悲剧。
象丁玲、艾青那样的智者,有过1942年的经历,为何却仍到1957年还要重蹈覆辙呢?
显然,他们忽视了延安时期的毛泽东与北京时期的毛泽东,虽是同一个人,但处理问题的条件却已发生了天壤之别的巨变。对1942年的那场知识界风波,可以只重点打击王实味等极少数几个人,而1957年打右派时,则已没有多少需要顾及,可以按比例一网打去,有多少就打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