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造成了不应有的内容混乱,而尤其是当论及法国史的时候。这是历史的常识:大革命前的法国是波旁王朝的王政时期,大革命后拿破仑称帝,是为帝政时期(有名的《拿破仑法典》即于此时纂成)。梅恩论述王政时期与帝政时期之不同,实即革命前与革命后之不同。设想有一部书论述中华民国与中华人民共和国之不同,而译者误将“民国”与“人民共和国”混为一谈,岂非不可原谅?在作者看来,法国大革命的变化,一言以蔽之,就是“从身份到契约”的变化,亦即从人身依附、身份统治的关系转化为自由人的契约关系(不言而喻,这个自由也包括挨饿和失业的自由)。
由此联想到,译书大为不易,绝非如有人想象的只要翻字典(甚至连字典都不翻)就行。有关的专业知识是至为重要的。世上并没有资料专业,也没有翻译专业。资料和翻译只能是跟着研究走。研究什么专业,就搞哪行的资料和翻译。资料和翻译是不能脱离专业宣告独立的。我们可以有各种专家,但并没有独立的资料专家或翻译专家。目前翻译工作之所以不尽如人意,恐怕这种错误的指导思想乃是重要的原因之一。甚矣,译事之难为也,久矣,我们已不复见当年几道严先生之“信、达、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