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松了劲道,笑了笑:“既然我别无选择,那好,把归心的信留下,你出去等着。”
这信上的字迹晕开了许多,不知她掉了多少泪。
她说其中一定是有误会,希望我能放下干戈,希望我不要做傻事。我将信紧紧攥在手里。
我自问从小长在黎国,吃黎国的米,喝黎国的水,却要为了燕国降臣的身份,尝遍各种辛苦滋味。我不懂,容家为何会落得兔死狗烹的境地。
我想给归心写些什么,却又无从下笔。透过军帐,我看到了那匹白马,归心的白马。如今白色的马鬃已被血染得一片片绯红。若非遇刺那晚听归心躺在我怀里梦呓,我竟不知这便是她要送给我的礼物。她说,有了这礼物,便能驰骋沙场,百战百胜。
我想了想,写下几个字。
待我归城日,携马伴君知。
写完了亦觉得可笑,如今被困在这里,是生是死亦不知晓,更何况这封草草的信。我将它封好放在怀里,转身告诉容家的将士,容家军誓死不做叛臣,倘若二皇子前来取认罪书,大家便可趁势突围。
从这里向东走,会是赤血崖,崖侧有条小道通往山下,是我们唯一的出路。若是命薄丧了命,也算对得起天地;若是有幸逃脱,便各找生息之地,再不要回黎国了。
待我归城,伴君知。
我看着祖父曾奋战过的赤血崖,不知这一切是否都是宿命。
帐外已有人催促,我看了一眼埋伏在军帐准备突围的容家将士,不禁紧握手中长剑,闭目凝神:“进来吧。”
归心……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