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哪里晓得什么天下大义,只想着去北方玩一遭,哪天玩累了,再回来就是了。于是我将那幅写有我名字的卷轴装在竹凋桶里,背在肩上,随着黎国的送亲仪仗浩浩荡荡地出了山岳关。
半个月的征途,不知前路的游走,那时的我才知道,自己是要远嫁了。
护送我出关的是容府的少将军容里,我与他,约莫三年没见了。父王说,有容家的人在,他总是最放心。
其实,我与容里是差点结了亲的。
在国子监念书时,年少幼稚得很,只觉得容里将门虎子,年少英雄,便向父王提了要求。
可我未想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凡知晓那场战争的人都知道,容家并非黎国的嫡系亲军。十七年前,黎国灭燕,当时燕军统帅也就是容里的祖父缴械投降,这才是真正压倒燕国的最后一根稻草。
归降后,容家也深受器重,一直征战沙场,为黎国打下铁桶江山,也算是满门忠烈。可就算容家打着弃暗投明的旗号,也始终掩盖不了他们卖主求荣的过去。
当朝公主,前朝旧臣,很大的鸿沟。
两位王兄撇撇嘴,自是看不上容家人。是父王疼我,不顾群臣反对将我许给了容里。可就在我心怀幻想的时候,就在我自以为是的时候,容里将我的美梦打得粉碎。
听闻赐婚旨意下后,他非但不感恩,反而与一个流落烟花巷的女子有牵扯。他衣衫不整地被带出花楼,被带到太央殿,他看着满脸惊诧的我,只是笑,不停地笑。
那时的我,哪经得住这般羞辱,躲在宫里三个月没出门,哭干了眼泪,一心觉得容里溷账。
让天家蒙羞,容家自觉羞愧,便请退了这桩姻亲。父王一旁骂着容里溷账,却也没重罚,只是将他派往边关驻守,一月后启程。
那时的我尚且年幼,难免心软,即使在他心里我不如一个风尘女子,我也是不愿让他去边关受苦的。我怕我见不到他的时候,会比现在更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