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声音很大,好像能把房顶掀了。
项伟丽显然给吓坏了,忙说:“没,刘海滨肯定没这意思,这不没孩子他心里堵得慌么,就犯溷了。”
爹说:“你来不单单是赔礼道歉的吧?”
项伟丽眼泪汪汪地看看小糜又看看爹娘,突然扑通就跪下了,说:“大哥嫂子我求求你们,你们就可怜可怜我,别让海滨坐牢,他要坐了牢,我婆家的人饶不了我。”
爹和娘像愤怒的木桩,牢牢地钉在炕沿上,谁也没去拉跪在炕下的项伟丽。项伟丽哭着说:“我婆婆和我小叔他们说了,海滨犯溷,都是因为我没给他生孩子,他活着没奔头,才去作孽的。”
爹和娘都看看小糜,娘的眼泪就掉下来了,说:“你咋不说你们家海滨把我家小糜给毁了呢。”
项伟丽抱着娘的腿,说:“我知道,是海滨溷,可事已经这样了,你们就是把他送去坐牢,事也回不到原来了。”说着,她给爹娘磕头,说只要爹娘让小糜改口,提什么条件都行。
爹脸上的咬肌跳了好几跳,还是没说话,娘哭的声音更大了,说:“你这么说还有没有点做人的良心?现在全高密没人不知道小糜让她干爹给糟蹋了,你让小糜改口,咋改?改成我小糜自己愿意的?我小糜还是个孩子啊,你让她这么小的孩子承认自己不正经不要脸,以后还让不让她在高密这片地上活命了?你咋能这么没良心?”说着,娘推了项伟丽一下。项伟丽往后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挣了一下又跪稳了。她仰着满是眼泪鼻涕的脸,看上去可怜极了,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存折,拉过娘的手,塞进去,说:“嫂子,这是我和海滨这些年挣的钱,都给你们,只要你们让小糜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