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我觉得她应该叫小糜。
其实,她不叫小糜的,只是,我必须叫她小糜。她真实的名字,像一个巨大而神经发达的肿瘤,顽固地盘踞在我的记忆里,轻轻一想,就会疼得我闭上了眼睛,让这个故事无法前行。
好吧,她叫小糜,是我的初中同学。
故事发生在二十几年前,我们是群十三岁的孩子,离开各自父母,到一个叫柳河镇的地方读初中。
在没见过城市的乡下孩子眼里,柳河镇很大,像座城市。它有医院、书店、邮局,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工厂以及作坊。那些在镇子上出生的孩子,也大都倨傲得很,好像柳河镇就是世界的中心,见着四周乡村里的孩子,总是腆着莫须有的小肚腩,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我们班就有几个这样的孩子,一个是镇医院医生的女儿,一个是镇邮电所所长的女儿,还有一个男生,虽然他父母只是镇上的普通农民,但看上去,他还是和我们不一样,面目白净,气质斯文,总让人想起戏文里的白面书生。
刚开学那会,小糜黑黑的,大约是干了一个暑假的农活的缘故。开学一个月,就捂白了,皮肤又白又细腻,像素净的瓷胎,再加上一双笑起来像月芽儿的眼睛,让小糜非常好看,用我们老家话说,是喜相,看着很舒服,和漂亮还有些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