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为这事嘟嘟哝哝的时候,小糜趴在西间炕上看《少年文艺》,是刘海滨给她买的,说镇上的孩子都爱读这本杂志。小糜也喜欢,把一本《少年文艺》翻来覆去都翻烂了。姐姐依在炕沿上,说:“咱爹娘真傻。”
小糜就抬眼看着她。
姐姐说:“你都这么大了,就算是答应了把你给他们,你也知道亲爹亲娘是谁,怕什么?反正他们也没孩子,将来的家产全是你的,你的户口也能迁到镇上去。”
小糜说:“迁到镇上有什么用?”
姐姐说:“那你就是镇上的人了啊。”说这话的时候,姐姐的眼睛亮得像早晨的露珠。
小糜说:“可是咱娘会难过。”姐姐撇了一下嘴,就像单芳芳瞥她那样,说:“就咱娘那点见识,你要听她的,这辈子就甭活了。”然后趴在她耳边说其实我早就和小柴那个了。
小糜就觉得心如撞鹿,说:“什么那个?”
姐姐骄傲地抿着嘴唇,一副点到为止的样子,小糜就想起了姐姐胸部上枣子似的红印,隐约的,就明白了很多,她有很多话,想问问姐姐,但又怕姐姐觉得她不正经,整天想些流氓事,就把那些好奇,咽了下去。
刘海滨两口子想把小糜要过去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打那以后,爹娘对干爹干娘就更放心了,觉得他们对小糜的喜欢,就差不是打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了。
小糜也觉得干爹干娘好。
项伟丽是个白嫩的女人,微微的胖,皮肤白得像刚刚做出来的豆腐,胸部好大,好像随时要挣破了衣服跳出来的样子,有一次,小糜半夜起来上厕所,走到院子里,看见干爹干娘屋的窗帘没拉,干娘坐在炕上,依着被垛,两手举得高高的,像电影里投降的鬼子,毛衣被干爹掀了上去,蒙在头上,干爹像个孩子似的埋在干娘胸前。霎那间,小糜就觉得全身的血都流不动了,站在那儿,呆呆的,一动也不敢动。后来,院子里的狗大概发现小糜了,哼了一声,干爹扭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就看见了影绰在灯影里的小糜,也一愣,就冲她笑了一下,拉上了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