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诉人最后提高嗓门说:"证据确凿,自应令其负责。"
陈独秀态度安闲,若无其事。他把法庭人员当做他的学生一样,给他们上了一堂生动的政治课。听了那堂"课"的年轻人,对陈独秀那浓重的安庆乡音,倍感亲切:"予行年五十有五矣,弱冠以来,反抗清帝,反抗北洋军阀,反抗封建思想,反抗帝国主又,奔走呼号,以谋改造中国者,于今30余年。"
法庭,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陈独秀的陈词,像珠落玉盘,撞击着人们的灵魂。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起诉人的问题,而是指责蒋介石"吸尽人民脂膏以养兵,挟全国军队以搜刮人民,屠杀异己......大小无冠之王,到处擅作威福,法律只以制裁小民,文武高官俱在议亲议贵之列。其对共产党人,杀之囚之,犹以为未足,更师袁世凯之故智,使之自首告密,此不足消灭真正共产党人,只以破灭廉耻弃国人耳。"
陈独秀那朗读古文般抑扬顿挫的声调,震荡着人们的听觉:"蒋介石对日本侵占东三省,采取不抵抗主义,甚至驯羊般的跪倒在日本人之前媚颜投降,宁至全国沦亡,亦不容人有异词,家有异说。‘宁赠友邦,不与家奴′竟成国民党之金科玉律。儿皇帝将重见于今日,不亦哀乎?"
旁听席上,人们纷纷议论,皆说陈独秀"言之有理!"审判长胡善称显然听出了"言之有理",他站起来吼道:"不得喧哗,要上下一致,精诚团结!"转而对陈独秀讲道:"你不得有鼓动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