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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既然为阿耳戈斯人解除了奴役,找回了自由,就不可能当另一个“僭主”了。正如萨特所言:“在人民大众能够和应该意识到自身力量的时候”,俄瑞斯忒斯“一马当先冲向解放的道路,他第一个用自己的行为向他们指明了道路。当他一旦达到目的,他可以解甲归田,默默无闻地在人民的怀抱里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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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萨特乃是借用俄瑞斯忒斯的古老故事而赋予了它以极强的现实意义。《苍蝇》发表于二战时德军占领法国期间。萨特说:“我创作这个剧本是想用我唯一的手段,非常微弱的手段,为把我们从悔恨中解脱出来,为把我们从耽于懊丧和羞耻中摆脱出来作出微薄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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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在《苍蝇》中一再反对悔恨,从阿尔戈斯民众的角度,萨特强调一味悔恨无济于事,必须从这种精神状态中摆脱出来;强调俄瑞斯忒斯杀死罪人的毫不后悔,并批评厄勒克特拉参与复仇之后的后悔。萨特说他创作的第二个动机,是因为当时不少法国抵抗分子参与暗杀德军的行动,但是无辜者却为他们承担责任,因为德国占领军抓不到法国抵抗分子,他们就以人质来抵偿。“暗杀三个德国人,就有六个或十个人质被枪决。”萨特认为,“这类暗杀者应该知道,如果他不自首,人家就随意枪杀法国人,于是他承受第二种形式的悔恨,他必须经得起去自首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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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俄瑞斯忒斯之所以勇于承担责任的重要现实意义所在。萨特是通过俄瑞斯忒斯的勇于承担责任,来批评那些虽然敢于暗杀德军却又不敢承担责任的法国抵抗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