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地缘差别的制度扭曲,包括户籍制度、医教制度、社保制度、征地制度、倾斜发展政策等等,这些制度政策妨碍了均等发展的“趋同效应”,加大了富者更富的马太效应。其次,行业垄断在银行业表现得最为明显,例如,五大国有银行,2011年的净利润达6808亿元,相当于日赚超过18亿元,成为中国上市公司最赚钱的行业;而在银行业里,中间业务仅占银行总收入20%左右,垄断性质的存贷业务,完全成为银行的利润主导。
至于寻租腐败,主要是因为政府拥有太多的审批控制权。生产许可、贸易许可、投资许可、用地审批、贷款审批、税收优惠、利率优惠、特殊商品价格控制等等,特权与市场之间的差价,成了寻租腐败的目标,企业家和潜在企业家的经营致富能力,往往被引向了寻租致富的能力,以至于中国经济走上了靠关系而不是靠创新的发展路径,跑部钱进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最后,市场分化问题,本来是可以通过累进税制和福利制度得到控制的,就像北欧的社会平等模式所展示的那样。但是,由于特权利益和过度的发展饥渴,发展的硬道理压倒了分配,当代中国实际上实施的是一套累退税制和逆向福利制。
南都:
那在另一面,贫富差距中的富,很多都是权势者,他们的富裕背后,可能都有着某些不能见光的因素,特别是改革开放初期的一些原始积累问题。这种能否归结为腐败?
方绍伟:
应该是这样。把致富的人分成市场致富和特权致富是有意义的,否则,仇富羡富的对象就会被混为一谈。不当原始积累或原罪问题是存在的,而且问题也与特权致富有瓜葛,但在另一方面,腐败如此普遍,以至于中国纯粹的市场致富已经变得非常稀有了。所以,我特别提出要分析什么不算腐败,腐败在中国存在一个门槛被不断抬高的问题,这在腐败比较研究里是非常值得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