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说明庄学义当时境况的细节是,图强林业局给每个职工都装了电话,但就是不给庄学义装。两个职工实在看不过去,帮庄学义私自装上了,但还受到局领导的责问和追究。
庄学义只得离开图强,回到出生地——江苏连云港。可是,离家多年,栖身之地早没了。而且,大兴安岭检察院不断派警察来,企图将他重新投入监狱,这让他惶恐异常。
“被他们再弄进监狱,肯定没有好结果,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有躲。”描述那几年的流亡生涯,庄学义用了“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两个词。
“只要林区那边通过好心人传来风声,说有人来抓,当然不是直接说,有时是一张电报,上面写着:‘单位有急事速归’,我就明白了。单位找我能有什么事,肯定又是有人来抓我了,于是赶紧躲出去。”
“一个保外就医人员,办不下来身份证,又没有钱,就常常在车站过夜……跑遍了大半个中国,每个地方呆几天就走了。”
“看病需要花钱,流浪需要花钱,都是向朋友们借的,最多的一个借了五六万,直到现在还没还清。”
1990年,金培华生病住院,结果被单位歪曲为陪着庄学义一起躲避警察的抓捕,被单位开除党籍、长期下岗,全家几乎陷入绝境。在这样的情况下,孩子受影响不可避免。有一次,孩子拉着他的手问:爸爸,我们是逃犯吗?
这让庄学义无言以对,是的,孩子们都还小,不应该跟着自己受累——“我被逮捕的时候,他们都才12岁,小学毕业,被送回了老家,寄居在亲戚家上学。亲戚的孩子也多,日子不好过,尤其我的孩子天天吃住都在他们家,时间长了,谁都会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