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您自己写的作品当中,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什么? 陈丹青:谈自己的文章很难说。我最近刚刚写了一篇发言稿,就是在鲁迅纪念馆做演讲的,写关于鲁迅的一篇,很多朋友说这是我写的最好的一篇文章。但是我很没有自信。我可以看我二十年前画的东西,但是没有想去看我写的东西。我写《纽约琐记》是在1998年,现在回头看就是有一点奇怪,但当时就是真的这样写起来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我哪能写什么书,就是一篇一篇这样写下来。如果我写作还不错的话,跟我曾经画画有关系。画画它告诉我,不管什么情况下,只要你喜欢你就去做。当我写作的时候我在这方面已经是自以为很成熟了,不会想我会写砸了,因为我已经练过二十几年了。我很高兴我中年以后才开始写作。我现在看到一些年轻人写作,我就想幸亏我年轻的时候没有写。 主持人:我想画画对您人生的性格影响很重要。
陈丹青:是性格影响画,后来是画影响性格,这是彼此塑造的东西。
主持人:您除了写作、绘画还有什么爱好? 陈丹青:不知道。我被问到好几次,就是想不起来。比如说抽烟。有的人见到好朋友也都很高兴。我觉得绘画和写作都算是业余爱好。他们问我用什么方式休息,我说我工作就是休息。我差不多就是画累了,就吃饭。吃完饭就写东西,写完了以后就睡觉了,写累了就停下来,或者是看看电视。
主持人:今天是7月7号。 陈丹青:对,“七七事变”,已经有68年了。 主持人:您对这种反日情绪怎么看? 陈丹青:我对日本的情绪很复杂,我很佩服日本人,日本人比中国人老实,没有中国人聪明。但是做一件事情会咬牙,会拼命。所以这个国家很有凝聚力,做事情又做的很地道。我也知道中国这一百年的历史,受日本人祸害的太深了。我父母一代的人,在日本人战争下来,痛苦很深。1978年日本第一次跟中国友好的友谊展览,在中国展览馆的大广场里面,竖起他们国家的国旗,我父母那一代人看着非常触目惊心。对于反日情绪,我们是战胜国,他们是战败国。我没有看到苏联人对德国像中国人对日本这样,一个战胜国用弱者的心态看一个战败国,其实是把它当做一个强国,这是让我比较奇怪的地方。再一个就是教科书和日本人朝拜。我就想我们的历史教科书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