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的行政权力作为凌驾在社会之上的与人对立的野蛮力量,不仅压制着弱小的蒋爱珍,更纵容着形形色色的腌臜小人,把传统意义上的“社会”弄得七零八落,正如水浒英雄所言:“这四个奸贼不要说把我一百单八个弟兄弄得五星四散,你只看那般绵绣江山都被他弄坏,遍天豺虎,满地尸骸,二百年相传的大宋瓦败冰消,成甚么世界!”(《水浒后传》,第二十七回)
值得注意的是,所有这些骇人听闻的权力罪恶都不是直接施加到受害者身上的,就像高俅、童贯、蔡京、杨戬之流开口闭口“朝廷”、“圣上”一样,144
团对一个弱小女子的凌辱,也是以“忠于无产阶级革命事业”、“保证社会主义江山永不变色”的名义下进行的。
我们说国家行政权力对社会具有极强的控制能力,至少在32年前,主要的还不表现为公安、武警大规模进入民众生活,换一句话说,它主要的不是通过暴力约束它的受害者,而是通过冠冕堂皇的口号对人形成一种沉重的道德压力。这里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特征,这就是政府的个人化运作——政府不再直接面对民众,它通过具体的个人(譬如144团团长冯俊发、副参谋长杨铭三)凌驾在所有人之上,这些人就是无可争议的权威,他们是天然的道德裁判者,他们能够决定任何一个人的生死,而他们的意志又是通过李佩华和谢世平这样的卑鄙小人来实现的,这就是我开头所说“一定的社会政治文化导致一定的人格类型出现”的意指。
政府权力通过某种人格类型的人用行政手段来管理个人,切断个人与个人的社会联系,进而操纵使个人成为个人的所有事物,把人变为在强大国家机器面前徒劳徘徊的孤独者,作为个体的人此时只能像蛛网上的猎物,再也无法挣脱,只能等待着毒蜘蛛把你的体液吸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