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副官说,你仔细瞧瞧,是她吗?新郎说不会看花眼的。
陶副官说:她是女的,不是男人。
新郎半信半疑地问,是女的,脑袋上怎么没留头发?
陶副官让我到新媳妇那里当面认错。
我去新媳妇那里,把怀打开:你看我是丫头还是男娃。
新媳妇一看我是女的就呆了。我解释说,我站岗站冻脚了,一是看看新媳妇长得啥样,再就是想暖和一下。新媳妇解除了误会,她问我,你这么个岁数,还是女孩,怎么来当兵?我说,打日本子呀!她看我把衣服扣好,又让我上炕捂脚。
这一个笑话传到了军部,很多人见我就笑。领导批评我,女孩子要稳当些,不能像猴子——蹦来蹦去的。我最后表态:再也不猴头抓挠的了。被人告了一状,我开始注意衣着了。后来我又随部队来到这个村子,我还是住在这户人家里。我跟她叫嫂子,那个亲热劲,我现在都没忘。
这就是抗联女兵,这就是当代的花木兰,花木兰是一个人,而抗联女战士是一个群体。
匆匆来去的生命
当战斗打响时,女人付出的更多,有时是爱人,甚至是孩子,她们要承受着双倍甚至几倍的痛苦!
有的在敌人大讨伐的过程中,生下了孩子。东北抗日联军老战士李在德给我讲过她生第一个孩子时的情景:
1938年我生下一个男孩儿。当时的环境恶劣,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吃,我又没有奶水,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小生命自己挣扎,情况一天不如一天。第五天,儿子死了。我因产后受风,全身浮肿,也在死亡线上挣扎着。一对朝鲜族老夫妇急得没有办法,只是看着我流泪。我想起在六军被服厂时,用老鸹眼树皮煮水给伤员洗伤口,可以消毒,就让他们找这种树皮用水煮。我用这水擦洗身子,还真见效,浮肿慢慢消了,身体开始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