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在中国近代的名人里,胡适是少见的一个没有什么焦虑感的人。他的男性的扮相极其平稳和顺遂。盛名以及成就,让胡适得以释放出一种悠然自得的自适感,那在近代中国是少见。他对传统崩溃没有危机感,对拥抱来自西方的现代性也没有焦虑感。”这是对胡适其人一个非常精彩的概括,胡适对传统有自己深刻的体认,而且有一份极难得的面向新文化的自信,这使他成为一个大转型时代最优秀的文化人物。现在看胡适的新诗,虽然带有旧诗的痕迹,在艺术上可能并无足观,但思想却是完全新的,在他敏锐的发现里,新文化的面孔非常生动。他的新诗大多质木无文,诗中却也有某种附属于他个人气质性的内涵,所谓“胡适之体”,就包含着由他的个性内涵所造就的文本特性,因此,他的新诗自有其文化价值。很多年以后,胡适会被简化为一个暗淡的符号悬挂在新诗的星宇,这自然是并不奇怪的,但他的新诗实验之功总是要被记上一笔,是不会完全被湮没的。
他的《尝试集》1920
年3
月由上海亚东图书馆出版,此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第一部新诗集。此时,胡适已经名满天下,可见他一生的功业有很大一部分奠基于新诗之上。作为一位站在新诗起跑线上的风云人物,胡适的诗歌始终充满争议,新诗直到现在也仍然充满争议,这可能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所趟开的道路,在后来者的脚下延伸,也在图书馆发黄的纸页间成为一条历史的线索。这正是我们需要向胡适致敬的地方。
2014
年1
月13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