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离开后的第一个春节,我和姐姐早早地回到家,洗洗涮涮,煎炒炸煮,接替了母亲多年来的角色。
孩子们在院子里无忧无虑地嬉笑玩耍,两个男人在院子里聊着时下政治、工作前途,父亲也难得的清醒,眯着眼睛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样的年过了三个,母亲还是没有消息。
我悄悄说起对母亲的担忧,姐姐欲言又止,说母亲这么多年都是为了我们而活,现在她想怎样,就随她去吧。
第四年的春节到了,初一早上,我给父亲打电话问家里缺什么东西,我第二天一起带回去。父亲拉着醉音说啥也不缺,不缺。
傍晚时分,父亲给姐姐打电话说最近心口有点不舒服。
姐姐匆匆赶回去,想带他去医院检查。父亲说大过年的去什么医院,过完年再说吧。
姐姐极力劝他先去检查一下,没事了就放心了。他不耐烦了,让她快点走吧,大年初一在娘家不吉利。
看他似乎没什么异样,姐姐只好先回家了。
没想到,第二天姐姐姐夫过去探望,却为时已晚。
举行葬礼的时候,母亲回来了。
族人们没有人主动和母亲打招呼,都冷脸相待,仿佛母亲才是罪魁祸首。
人就是这样,情感的站队大于一切是非。
几年不见,母亲面色反而红润了一些,神采较往日好了许多。我站在母亲身旁,和她一起顶住别人审视鄙夷的目光。
恍惚间听到谁说,“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还回来干嘛?还不快把她赶走!”“算了算了,人家的事管那么多干嘛!”
母亲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我握紧了她的手。
6
夜晚,一切都安静下来。我们母女三人难得地又聚在一起,两个年轻男人无言地陪伴着我们。
还有一位老人,母亲的男友——姐夫的父亲,姐姐的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