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他还在呕吐,还伴着急促的喘息声。
我出去一看,肮脏的呕吐物中居然有一滩血红,在灯光下格外刺眼。我吓得两腿一软,赶快喊母亲和姐姐扶起已经倒在门边的父亲。
那次父亲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医生说是胃穿孔,再发展下去可能就是胃癌,必须注意饮食,禁酒。
我们平日的规劝不痛不痒,身体的残败信号、医生的明确指示似乎起到了作用。再有邻人说,“来喝两杯吧”,父亲摆摆手,不喝了不喝了。
我们都感动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心上的巨石终于被移开。多年来的家庭阴霾渐散,丝丝阳光开始透进。
母亲虽未说什么,但明显变得欢快了,开始有点点笑意,经常精心准备各种易消化、养胃的食物。
新年很快到了。在鞭炮声大家访亲串友,难免有酒局,父亲一开始坚定地说戒酒了。
后来眼神就有些飘忽,说只喝一杯,就一杯。
很快一杯变成了两杯、三杯。
再后来,无醉不欢,无醉不归。
母亲脸上的光彩又消失了,明明才四十几岁,却已经枯萎残败得没有一丝活力了。
一切又回到了过去。仿佛这半年的平静是一场梦。
我和姐姐又陷入了可怕的梦魇中。
4
我毕业后去了邻省一家企业工作,认识了同公司的老公,很快就结婚了。每年只有为数不多的假期可以回家看看。
而姐姐选择了留在本市工作。我理解她,她是为了我们的家留下来的。
我们村子拆迁之后,陆续进驻了一些工程队施工。
其中有个施工队,里面一个年轻的施工经理引起了姐姐的注意。他家在本市的另一个镇,家中还有一位鳏夫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