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起高楼
我冻得直发抖
眼看他宴宾客
我没有钱买酒
眼看他楼垮了
我坟墓成荒丘
眼看他生了死
这山水还依旧
现在看来这诗似乎还是有一些少年记忆和意气的。而说到穷富,就要不可避免地涉及到借债,乡里乡亲的,一年到头也就不可避免地有些磕磕碰碰,有些大言诺言豪言,更有些钱物上的典当借贷。我印象里的年关期间,乡亲们多会记起这种种的岁月波折,而采取种种办法。这是讨债的好机会,即使人们年中会两手一摊地作难,此时却必得想办法还债,否则,这个年是不好过或没法过的,除非离家出走,躲债。理由很简单,这是年关,无论是借方还是债主,年关是他们共同承认并遵守的底线。到年关了,你夏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借过我家的三斗米该还了吧。到年关了,你打针看病借我的十块钱该还了吧。
我不知道社会学家们如何看待这一社会现象,这其实不单是社会现象,它是一种文化,是习俗,是传统,是法则。确实有无赖,借贷了却经年不还,跟债主争吵。但此时人们最为硬气的话乃是,老俗言说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没钱,你没钱怎么过年,看你屋里,不是置备了年货吗,没钱你怎么办的年货,不给钱,好,那就拿你几斤腊肉抵了。诸如此类的话是我经常听到的,而欠债的也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从自己家里取东西,大者也如今天我们农村的乡镇干部进村牵牛赶羊一样(当然,今天的乡镇干部早已发扬光大并有创新,例如他们把欠他们所谓税费的农民关起来,办学习班,到村民家里搬桌椅收音机电视等一切可以搬走的家当,上村民房顶拆其房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