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选择首先要处理的一个问题是靠什么吃饭,荷尔德林的谋生之道就是做家庭教师,幸而不幸的是,在做家庭教师时他爱上了一个银行家的妻子苏瑟特。苏瑟特绝非一个寻常的女子,在《论美与神性》中,诗人曾写到他们对美的不约而同的看法。因而诗人把她称为“雅典女子”。古希腊已遥不可及,而美的化身苏瑟特就在他的眼前,却是别人的妻子。这段尴尬的尘缘让诗人写下了一首爱的悲歌《梅农为迪奥蒂玛哀叹》:“如今它绿色的营地再也不能改变它的情绪,/它被折磨得坐立不安,连连呻吟,难以合眼。/阳光的温馨,夜间的凉意均不能奏效,/它枉把伤口沉入大江的波涛。当大地徒然把欢乐的草药递上,任何和风也止不住这血流如注……”但是对于这种激荡在内心的巨大创伤以及此前的各种烦恼,诗人都尽力使之一一化解,首先他非常清楚的是“故乡的天空,你一如既往,仍亲切地把我收容”;
其次他明白“……诸神赐给我们天国的火种,/也赐给我们神圣的痛苦,因而就让它存在吧。我仿佛是/大地的一个儿子,生来有爱,也有痛苦。”(《故乡吟》)至此,诗人用他博大的爱心与痛苦达成了和解。所以,在他诗歌的河面上从不出现任何波浪,只有仔细聆听的人才能听见其中的深情咏唱。对于荷尔德林诗歌的这种特点,狄尔泰曾十分精辟地论述道:“荷尔德林是这样一个真正的抒情天才。他的无为的内心世界,他同世界过程的遥远距离,他的返回自身的内心的深度,这一切的作用都使他能够听到我们的感情进程的轻轻流逝的节奏。一种感情状态开始如何在局部中展开,末了又如何返回自身,但这时已不再像开始时那样地不确定,而是在进程的回忆中被聚集成各种局部在其中齐鸣的和声;我们的感情如何高涨,接着,在心灵进程的一个转折处又如何慢慢地低落;在我们身上对比性的感情的斗争如何解决,一种过于痛苦的感情上升至顶点后安慰又如何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