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企图继承乃父衣钵,但又缺乏乃父那种创业的意志、魄力与手腕。他虽然没有资产阶级兴家立业时的“雄心”,却有其荒淫无耻、贪图享乐的劣根性,还有封建没落时期的颓废和消沉。他虽然有重新开始另一种生活的愿望,却不幸生活在封建势力已日薄西山、行将就木,而资产阶级亦日益腐朽、软弱无力的衰亡时代。这个时代,绝不会给他提供任何改良现况的物质与精神力量,只是以他的灭亡而告终。正如作者所云,他不过是一个“美丽的空形”,一个没有生命价值的纨绔子弟。作者在《序》中写道,他创作这部剧本就是为了“发泄着被压抑的愤懑,毁谤着中国的家庭和社会”。
从涓生到周萍,我们同样可以看出,由于社会越来越黑暗,矛盾越来越激烈,“多余人”也变得越来越羞耻、可恶。这与俄罗斯同类现象的发展轨迹简直如出一辙!
此外,茅盾早期的《追求》描写了大革命失败后一批从革命队伍中游离出来的青年知识分子(包括“大时代中一小卒”张曼青、“半步主义者”王仲昭,及曹志、章秋柳等人)的生活、思想与精神状态。他们在白色恐怖之下,苦闷、彷徨。可是,他们仍不甘心消极,还要继续努力,希图对社会有所贡献;但由于没有正确思想的引导,其追求就带有很大的盲目性,不得不处处受阻。他们都是人生的迷途者,其命运必然是可悲之极,或消沉厌世,或盲目乱闯,或任性放荡,或自甘堕落,而演绎出一幕幕悲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