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惊讶它无端入梦。
这是你至爱的女儿含着泪迭的,
万水千山,求它载着她的爱和悲哀归去。
1923年8月27日
冰心是写母爱的高手,这似乎已成文学史定论,在读者中也几乎没有争议。她的这首《纸船》就是抒写母爱的别开生面之作,也是为早期新诗赢得体面的作品。1923
年初夏,冰心从燕京大学
毕业,以优异的成绩获得金钥匙奖。同年8
月17
日,她由上海
吴淞口
乘约克
逊号邮船赴美国留学,就读于波士顿城的威尔斯利大学。从写作时间来看,这首诗是诗人在远离家国的海轮上因思念母亲而创作的,因此,这首诗也带着浓郁的大海的气息,诗中有一种旷远而略显忧郁的心绪。这首诗在当时得到读者的喜爱,是写得圆润而透着作者冰晶玉洁的深情,包含着梦一样的柔婉和低咽,情真意切,感人至深。在中国古代,纸船大概是奢侈之物,古人消受不起,因此,古诗中几乎找不到纸船的意象,但船的意象很多,多寓流离之苦和相思之情,“青山隐隐孤舟微,白鹤双飞忽相见”(王昌龄《送万大归长沙》)。纸船在新诗中是一个常见的意象,往往被作为一种爱的信物,与相思之情、离别之思连在一起,冰心的这首《纸船》大概算得上滥觞之作。这首诗的想象给人新奇之感,诗人在海船上不倦地叠着纸船,不倦地放飞这些纸船,有的纸船被海浪打湿沾在船头上,她仍是不灰心地叠着,希望有一只能流到母亲的梦中去,诗人的想象有一种海浪似的波动感,非常自然,毫不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