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华的邮件中看,他颇理解我写作的初衷。高华去世后,我与他的夫人刘大姐通电话,刘大姐还特意跟我说到这篇文章,说给病中的高华很大的安慰。她还说:“即将出版的高华历史笔记的附录中也收了这篇文章。”我听到这一点,竟然忍不住哽咽!
高华的“边缘人生”
我和高华交往,始于2006
年
4
月。那一年我应邀到香港中文大学访学,高华在此客座。在一本书笼罩下的高华,让学界的人敬佩,更让我这样在学界晃荡的人敬畏及好奇。敬畏不用说,好奇是,这样一位温而文雅的人,怎么能那样洞穿历史?
对于这个问题,高华并没有正面作答。他说:其实,我们都生活在历史当中。托尔斯泰说三代造就一个贵族,是讲只有到第三代才能摆脱一代的贫穷、二代的奢华,真正有不贫困、不奢华而有学养的生活。历史印记的延续也大致如此。我们父辈是活在革命的语境下,至我们这一辈算是第二代,带着革命的印记走入学术语境,对历史的研究不免有这种印记带来的价值取向。换句话说,父辈的革命语境从哪里来,我们向何处去,是我们二代的困惑。到我们下一代,或许既可摆脱一代人的革命印记,又可扬弃我们二代对历史的困惑,可以在真正的学术语境下进行研究。你可以设想一下,若那时有《红太阳》这样一本书,还会有你所说的敬畏吗?我还会因为一本书而这样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