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身上没钱,对方借我两百块。到了劳教所,所里不收,说没手续。回到派出所,我躺到椅子上睡着了,睡到晚上11点多,又被送到劳教所。体检时,医生说,“你怎么这么黑?是不是得过肝炎?”我说我七八岁时得过黄疸肝炎。医生说,“你是肝硬化,回去医好再来。”又回派出所,折腾到半夜三四点钟,又去劳教所,这回才收了。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回劳教所后,我还是成天抱着个茶杯,一斤沱茶喝一星期。做耳机小线圈,任务是每天1200个,我只做得了几十个。两个警察随时盯着我。2011年9月底,上头对我说:“你叫方迪不要在外面活动,不然他要犯罪,你前妻也要犯罪。”当时,方迪联系到律师来代理我的案子。10月6日,方迪被抓,罪名是“容留他人吸毒”。警方没找到吸毒器具,只有七八个年轻人的口供。这七八个人当时全部取保候审,我出来后去找他们,只找到四个。
他们不说。我听说,他们遭过刑讯逼供。方迪被刑拘3个月时,有人做他工作,说他妈妈在外边病得很严重,让他认罪,说最多判半年,在里面再待3个月就出去了。方迪认了罪,结果一审没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判了一年零两个月。没得法。我还是喝我的沱茶。当时任建宇在我隔壁,成天在那儿写信,给女友写信,给村干部写信,不写的时候就叹气,进来后瘦了20多斤。我劝他说,“我出去之后,才救得了你。”12月27日,任建宇的女友到劳教所,带来一本《南方人物周刊》。我看到其中一篇写李庄案,有一句记得很清楚:“天亮时,我会告诉你天黑时发生的一切。”当时我就给人说,王立军要出事了。管教不让我再看书报。2012年2月,我在电视上看到了王立军出事的消息,就对管教说,薄也快完了。4月21日,我的一年劳教期快到了,涪陵公安局一个副局长带几个人到劳教所来找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