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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谈了,闲话不提。
该说的是他的禅。兴许是一种小民族主义的观念作祟,我老觉得只有中国的禅学才是真正的禅。自隋晋以来,向来是中国人把佛教中的禅宗剥离开来自成一家,说玄解意,飘然有道家之仙骨、凛然有儒家之正气。然而所谓“禅学电影”的帽子竟戴到一个韩国人头上,毕竟是叫人不爽的。我不由得想起朴哲诸(《306和308》的导演)对中国导演的评论:“胆子太小。”相比来说,恐怕韩国导演的胆子也忒大了点,什么玩意儿都敢拍。就比如这部《漂流欲室》,看了绝对不会令你感到舒畅。它的寂静、血腥、冷酷和极致之爱统一编排在稳定对称的叙事结构里,使得那理应美丽的笔触受到质疑。把禅学放在这样的环境里实在是叫我不适应。
据我所知,真正禅宗共分五灯六派,分别是南宗慧能和北宗神秀的支流。南宗讲究由慧解定,再由定守戒;而北宗讲究由戒入定,再由定悟慧,殊途同归而已。金基德这部片子用到的正是这一个“戒”字。
戒的痛苦像乌罗伯洛斯(Uroboros)的接口一样粘连着纵横的欲望。禁欲或纵欲,同样的选择会因为不同的目的而不同。只要带着恐惧和逃避之心,那么症结永远解不开。这部影片则充斥了人们对隔膜的各种品尝和激烈的斗争,美莫能言的画面与极端的行为组成了故事那一相情愿的结局,有些宿命论的意味在里头。金基德似乎一直对“隔膜”这个词语有着强烈的感触,而他几乎所有的电影,无论成熟与否都在描述隔膜二字——他很少让影片的女主角说话(在这部里,女主角根本没说过一句话,而她却并不是哑巴)的原因大概也就是如此。人在隔膜中产生的爱情是很微妙的,因而也是无比美丽的,所以我在观赏这段唯美的情爱的同时不免有些叹惋,如此劳心劳力的南辕北辙难道真的是宿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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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把他们的注意力放在导演悉心营造出来的浓稠欲望中——那漂流不定的水上旅馆、渺小的岛屿和女人娇娆的躯体似乎都在告诉人们惟有纵欲能够使人忘记生活的苦难。男主角确实也这么做了,可片尾他迷茫的眼神就像坠入了某种毒品的深渊一样不能自拔,使人畏惧,心中多少都有兔死狐悲的淡淡无奈。每个人都太容易这么做了。我们通过性*来了解别人、掌握别人甚至控制别人。但当我们发现这种沟通渠道的力量强大到令人心寒时,就又无可避免地勒令它走向了相反的极端,逐渐变得随意而纯粹。它被人为地树起了一道屏风来保护自己,同时也隔膜了所有人。在这样一个独到的环境中,这种隔膜的可怕被彰显得淋漓尽致又充满变数。只是作为一个观者,这却成了一件有趣的事。你静静地旁观他们用纯粹的性*互相疗伤却又始终不肯交流的胆怯和荒谬,然后去感知那些牵制他们和他们互相牵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