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跌跌撞撞往出租屋走去。
男友李成正蹲在灶旁做我爱吃的肉炒秋葵,见我失魂落魄的回来,诧异的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澹澹的说我累了,然后转身回到卧室倒头就睡。
可我睡得着吗?
记忆如一根根细细密密的藤蔓,在光影流年里爬满我的心房,缠绕了时光。
所有的前尘往事在这一刻声势浩大般袭来。
我是一个苦命的孩子,跟张嘉佳笔下《云边有个小卖部》里的刘十三一样,是外婆给我拉扯大的。
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爸妈,小时候,常听外婆说:“你妈是个犟种,犟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如果不是那么犟,她也不会客死异乡!”
外婆说完,又伴着一声长长的叹息,污浊的眼里有泪流出。
那时候我太小,小到不懂生离死别是什么滋味,对父母全部的印象只是外婆家墙上并排挂着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母亲,唇角上扬,浅笑嫣然,父亲一脸的严肃,看不出任何表情。
听外婆说,母亲十八岁那年不顾家人的阻拦跟着弹棉花的父亲去了遥远的南方,她走了以后,外婆的心从此再没踏实过,眼皮跳了整整一年。
直到噩耗传来。
那年南方发大水,父亲被河水卷跑,尸体都没捞上来。
母亲听闻,悲伤过度,扔下嗷嗷待哺的我也跟随父亲去了天国。
父亲没有家人,他从小跟瞎子二叔学了弹棉花的手艺,靠走街串巷弹棉花来养活自己和二叔。
后来辗转来到我们东北。
母亲不是被父亲弹的一手好棉花吸引的,而是被父亲跟瞎子二叔学的那曲《二泉映月》吸引了。
外婆说,父亲来我村弹棉花时,拉的就是那曲《二泉映月》还有《游子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