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村支书打来的电话时,我所在的城市下了它的第一场雨。
彼时,我正走在漫天的风雨里,村支书的声音贯穿老家斑驳而厚重的土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说,夏冰吗?
我跟你说啊,那个旁大友出狱了,刚从我家走,打听你来着,我没告诉他。
你最近一段时间先别跟你外婆联系,记住了吗?
有啥事儿我再给你打电话。
说完,村支书急急的挂掉了电话。
风似乎更大了,雨也更急了。湍急的河水漫过我的脚踝,蛇一样舔舐着我裸露的脚面。
我手里那袋鸭血粉丝汤像受到了惊吓般啪嗒一声掉在水里,随着河水流淌出触目惊心的血色,像极了那夜我在旁大友身下绽放的红玫瑰。
整整八年了,我背井离乡八年,原以为时间的小船带我驶离老家,我就永远忘记曾日夜缠绕我的噩梦。
如今,村支书的电话把我从虚幻的世界里拉回。
原来,噩梦始终都在我心里,是我自己不敢去回忆,试图忘记却又无能为力。
我茫然的走在雨里,一辆轿车在我身边飞驰而过,一朵朵水花溅在我的身上,我的脸上,带着彻骨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