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刊那年春节邹启宇来《南方周末》拜年,我接待他,冷冷地坐在他对面。他却热情地对我说,你们《南方周末》是为我们广东争了光的,我到中央党校学习的时候,在阅览室看到其他省的报纸都是新的,没有人翻过,唯一《南方周末》是翻得卷起来,我作为一个主管新闻的副部长感到很自豪。但是我心里想,打我也是你,说好话也是你,故没有理睬他。到我退休的时候,他打电话给我,你要退休了,宣传部让我请你吃顿饭,你爱吃粤菜,还是吃潮州菜,还是吃西餐,还是吃川菜呢?你年龄大,川菜辣最好不吃,如果你要吃粤菜或潮州菜,我请你到广州最好的酒店去,如果吃西餐就请你到中国大酒店。我说怎么你把我当成统战对象了?他说不是这个意思。我说我从来不去参加外面的宴会。他说如果你不愿意到外面吃饭,就到我们珠岛宾馆,这是谢非请客的地方。我说你是请我一个人还是我们整个班子?
他说当然请你们整个班子了。或许是因停刊这件事宣传部给我们的补偿。
当晚编委会讨论决定如何停刊时遇到两个难题,第一个难题是告读者怎么写,若将中宣部直接抛出来他们不会批准,如果将责任全部包在身上说是我们自行决定停刊整顿,我们又不服气。第二个难题是停刊以后订户的钱怎么退。因而会上只讨论了最后一期报纸怎样出。这天晚上,我一直睡不着,我想这个通知是宣传部发的,谢非究竟知不知道。如果谢非不知道,还可以向谢非求情。我第二天一早就找刘陶社长,刘陶说谢非出国到东南亚访问去了,现在省委主持工作的是黄华华,我打了几次电话给黄华华,一直打到12点黄华华才回家,黄华华说他不知道。我说那说明宣传部的停刊通知没有通过省委,可以向谢非求情。刘陶说上面的事由我来管,你就不要过问了,我给你的任务是要稳住队伍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