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刊登于2007年6月18日《证券市场周刊》
1997年时,一位硕士研究生从哦亥哦州立大学毕业,兴冲冲要加入我和另一位同仁创办的基金管理公司,王三这小伙子觉得当基金经理、天天买卖股票以及期权期货很酷,于是,决定要向在台湾的父母报喜,说他找到很好的一份职业了,让养育自己多年的父母高兴高兴。他家几代都在开银行,他又是独子,王三觉得父亲肯定会利用自家银行为我们在台集资,毕竟这也是自己儿子要办的事业。不过,让王三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在电话上告诉父亲自己的从业打算时,他父亲大骂一顿,说“你这没出息的儿子,如果实在在美国混不下去,就给我滚回来,好歹在台湾我还能给你安排一份见得了人的工作!”
当然,那是十年前的事,也是十年前传统中国家族企业主对“整天泡在股市里的人”的看法。到今天,大陆中国人的观念则正好相反,不仅人人十句话八句离不开炒股,而且谁都想以炒股专家著称,恨不得全民炒股。那么,在社会对炒股从负面转向正面、大学毕业生竞相争取基金工作岗位之后,中国是不是从此有了健康的股市文化,美国式金融革命在中国的土壤里要扎根了呢?还是这表面看像“股市文化”,但实为传统中国“赌博文化”的翻版呢?这两种文化间的距离到底还有多远?
以前在本栏中我们谈到,美国人之所以比任何国家更显得有钱,重要原因是因为它有着让任何资产、任何未来收入流变成金融资本的资本化制度体系,让那些不能动的土地和资源、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未来收入变成今天就流动起来的资本,让财富转变成资本后就能“以钱生钱”。但是,要达到那种资本化能力与效果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有可靠的制度架构(特别是制度的执行架构)保证,只有这样,作为金融资本载体的票据才不会背离它所代表的资产或未来收入流而独立存在,也就是说,承载资产产权的金融票据跟它所承载的资产间的距离不能太远。否则,当金融票据与它所承载的资产价值脱钩之后,金融票据的交易就跟赌场无本质区别,围绕这种票据的交易文化也就跟赌博文化是一回事了。资本市场的这种本质没有东方、西方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