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的时光里,在我的思想意识中,革命的伟人们都是乐观的浪漫主义者。因为读小学时正逢“史无前例”的、“天翻地覆慨而慷”的文化大革命,领袖的诗词成了尚读低年级的我们的唯一语文教材,老师说万岁领袖的诗词是飞机挂暧壶——水平之高无人可及,充满了革命的浪漫主义。尽管我们这些小把戏们把所学诗词背得滚瓜烂熟(忠不忠看行动!),但诗词中的“典故”、“神韵”等以及“深刻的思想性”、“精湛的艺术性”“高超的表现手法”……之类常不甚明白,老师解释说那是革命的浪漫主义的“内涵”、“外延”云云。于是“革命浪漫主义”深嵌脑瓜子中,虽然弄不清它的“内涵”、“外延”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这“知识”在脑袋瓜里装着便时不时会冒出来,有时,还会郢书燕说的“理论联系实际”。记得好象是1970年,刚上初一的我因母亲下放来到乡下,一天,在我们放学回家路上瞅见有热闹景点,便凑了上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缕的汉子坐靠着稻草堆上晒太阳,十几个大人小孩正围着嘻嘻哈哈地逗他。曾听人说过,此汉子出身大户人家,年轻时出国喝过洋墨水,故大家都叫他“留学生”,前几年被城里的单位整得癫(精神失常)了,被遣送回了老家。“留学生”显然是文癫子,从不打骂人,跟人讲话总是出口成章念念有词,大家便常拿他开心。果然,有人说:“你吹牛皮,说你会外国话,咋没听你说过?你吃了中饭吗?外国话咋讲?” 他似乎象鲁迅先生笔下的孔乙已告诉小孩茴字的四种写法那样来了精神,抹了一把在鼻孔里伸缩的鼻涕,说: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