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内裤捂在胸口,张大嘴克制而无声地哭着。从早上到现在,短短三个多小时里,她好像从高山跌落,又仿佛在热油锅里煎着,皱得发紧的皮肤,再也包裹不住她内心里洪水泄闸般的绝望。
庞勇搂住李晓贺抖动的肩头,李晓贺感到几滴滚烫的泪,顺着她的头皮滑到颈窝。
她慢慢明白过来,阻拦她报警的庞勇,心里承担的痛苦并不比她少。
事情被暂时搁置。
转天李晓贺带然然去买新裙子。之前那件染上了血迹,纯白的纱裙被弄脏,就像纯洁的女儿被玷污,拿出来就是明晃晃地刀光剑影,直刺人心。
李晓贺抱着然然,庞勇拎着包,一家三口刚从电梯里出来,却冤家路窄,迎面碰上霍姐一家。
跟李晓贺的严肃凝重不同,他们有说有笑,见到李晓贺一家,脸上并没有任何不自在。
霍姐还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这是要出门呀?
李晓贺搂紧怀里的然然没作声,眼皮都没抬,从他们身边绕了过去。可就在她和霍姐擦身而过的那一刻,她分明地听到霍姐嘴里不经意地带出的那句“嘁”,充满了轻蔑、不屑、讥笑。
那是一种拿钱买了罪后的释然,以及反过来对被收买方的鄙夷。
李晓贺全身颤抖,想追过去,却没有力气。她愣怔的瞬间,电梯门缓缓关闭。
庞勇架着虚弱的李晓贺往外走,刚出楼门,又碰到居委会的王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