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对失误不依不饶,责备不休,是做不成朋友的。当年蔺相如和廉颇如果换一种方式处理矛盾,那么不仅无刎颈之交可言,还有可能个人变成死敌,政坛因此分裂,强秦趁虚而入。这里既有蔺相如的冷静、谦让和识大体,也有廉颇的知错能改,真诚道歉。也许陈余当时的确被章邯的气势吓住了,完全置朋友张耳性命于不顾,但要想想,观望的也有张耳之子张敖啊,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果不是十分凶险,张敖不会见死不救的。另外,责备也就责备了,最后闹到不相信陈余说的所有话,多次追查张黡、陈泽的下落,怀疑杀死二人,这就有点过分了。难怪陈余被激怒。当然,陈余也有错,他只考虑时局,忘记刎颈之约的份量。错误既然铸成,就只有真诚道歉一途,但是,我们从史书上没有看到陈余这方面的只言片语。
人与人之间爱恨换位比比皆是。爱人之间,互称对方为冤家不无道理;矛盾最难解开的也常常是亲戚、夫妇之间;邻里同事有矛盾甚至仇怨,互不理睬,很少有记恨一辈子的。
第二,任何人都有私欲,但利欲熏心就必然利令智昏。张耳陈余这份从很早就建立起来的友谊,本来还可以重续的,如果张耳真诚地邀请陈余再做将军,他也不至于黯然离去,干起游击的营生,友谊也不至于从此终结。一切都是指挥数万大军的权力欲在作怪,因为群雄逐鹿,有兵权就有地盘就有封王封侯的可能。
张耳收编陈余的部队,后来张耳自己也品尝了被收编的滋味。汉三年,消灭陈余,平定赵地,兵强马壮,志得意满的韩信和张耳,被自称汉使一大早赶来的刘邦拿走了大部分的部队,同时接受了张耳继续武力威服赵地,韩信为相国的苦涩命令。只是他们二人不敢有怨恨,因为,刘邦是他们的主子。所以怨恨心理到报仇行动常与旗鼓相当的实力有某种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