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的日神精神,也就是奥林帕斯精神,或者说理性精神,是西方文化所独有的。理性和感性相对,也和经验相对,但感性和经验作为一种本能和日常生活实践,在所有的文明中都存在着,但是,只有以古希腊为源头的西方文化才诞生出现代科学,就是因为有这种纯粹理性。
以陈独秀为代表的五四精英们,给中国现代化开出的药方是民主和科学。实际上,这也正是古希腊遗留给我们的主要遗产。希腊的城邦民主制几乎是各古老文明中唯一在进入文明社会,在告别了原始的军事民主制之后,在阶级和剩余财富产生之后仍保留并且进一步发扬的民主制,给人类树立了光辉的典范。民主制的目的在于保证社会的基本公正,而奥林匹克的竞技规则正是公平公正的最集中体现。的确,没有什么人类活动比体育比赛更遵循严格的规则,更公平了。体育比赛,是一种公开的对抗,但实际上,人类对抗的活动是一个连续的谱系,政治、经济等社会领域既讲究对抗也讲究合作,因而对抗性是比较弱的,而在遵守规则方面,最起码在现实执行层面上是有利于强者的,强者既可以通过立法等合法手段使规则有利于自己,也可以通过幕后交易等非法手段使规则失效。战争是人类最激烈的对抗,除了最基本的战争伦理的底线,战争是对社会规则的否定,是各方争取自己利益最极端的手段。
在这种极端的形式中,规则的天平向弱者倾斜,也就是作者一再强调的,战场上的弱势一方采取较强的作战样式,强的一方采取弱的作战样式,这才符合公众的伦理准则和价值底线。遵守规则正是一种弱的作战样式。处在中间的是体育竞赛,它的规则对强者和弱者是完全平等的。另外,从博弈论的视角来看,一般社会领域的博弈是一种正和的博弈,战争是一种负和博弈,体育竞赛本身则是一种零和博弈:一方赢,另一方输,但双方不会因此损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