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扒皮来说,学鸡叫的目的在于控制时间。而控制时间的装置却是驯化了的家禽——报晓的公鸡。这个并不准确的报时器,企图驯化和矫正自然时间,转而为现代剥削制度服务。以虚假的鸡鸣,伪造自然的时间,改变公鸡的生物钟。由地主本人亲自扮演标准计时器,并以模拟公鸡的鸣叫来引发真正的公鸡报时。要完成这一行为还需具备较高的口技才能,以逼真模仿鸡鸣。然而,令人不解的是,要实现这一怪诞的剥削行为,剥削者本人(周扒皮)不但需要起得比被剥削者(长工们)还要早,而且还得起得比公鸡更早。以自然的方式违反自然规律,使长工们得不到必要的休息。这一复杂而又麻烦的手段,却最终又是徒劳无益的。鉴于此举并不能提高劳动生产率,周扒皮的所作所为只能归结为本性上的“邪恶”,几乎恶作剧式的举动。但作者坚持认为这一行为能够带来财富的积累,并可能导致农村有产者的原始积累的完成。
书中写道:“这个学鸡叫,是他们老周家起家的法宝呀。”这一说法同时还表明,“剥削”是一种阶级本能。如果时间的标准点不在大自然及其相关的公鸡的生物钟,那么,它只能存在于周扒皮及其家族机体的生物钟。
有人指出了事件之真实性方面的可疑之处,首先在于缺乏科学依据。动物生理学原理证明,公鸡报时并非人工所能诱发,而是公鸡机体内部的“生物钟”作用的结果。也有人指出,即使人声模拟可诱发鸡鸣,周地主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前往鸡笼,把头伸进笼子里学鸡叫,他只需躺在床上叫即可。证据是,远处邻村的鸡鸣,即可诱发公鸡啼晓。而人过于靠近,反而让公鸡听出来是人声,或受到惊吓,反而不会啼叫了。还有一个更重大的疑点:如果周扒皮的口技可以乱真的话,更无须去鸡笼引发啼明,而只须自己啼叫过之后,说是公鸡已经报晓了,就可以了。连公鸡都无法分辨真假,长工们又怎能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