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年半后,我写了一篇幻想小说,是即兴之作,类似于果戈理的小说《鼻子》。这只是一个开玩笑的作品,带有戏谑的性质。我只写了第一部分,没有写完。以后有时间或许会完成它。不过现在我已经忘了它的内容,为了回忆的需要,我不得不找出来重读。小说第一部分《鳄鱼》1865年在《时代》杂志上发表,而《呼声报》发了一篇十分奇怪的评论文章。其中确切的话语因年代太久无法记忆,但大意是不会错的:“《鳄鱼》的作者这样做一点意思也没有,这既不可能给他带来好的声誉,也不会得到其期盼的好处。”如此等等。后面还有一些虽不好懂但恶意明显的讽刺。我随意看了一下,什么也没看明白,只是感到文章十分歹毒,但不知道该文作者为什么对我有如此大的仇恨。这篇让人读不懂的短评并不会对我有何伤害,读者也会跟我一样不去理睬它。然而一星期后斯特拉霍夫对我说:
“你知道他们是怎样看的吗?他们认为你的《鳄鱼》是讽刺车尔尼雪夫斯基流放这一事件,你在小说中嘲讽他。”尽管十分惊讶,我听了这话后并没有太在意:作品发表后各种猜测都会有。我认为这种看法太牵强,是极个别的,不会有人认可,因此完全可以不去管它。对此,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因为这种观点竟然生下根来,并流传开来;即使是凭空造谣,也会产生痕迹。
不过直到现在我还认为,写这个短评的人并不是在有意诽谤我,因为这样做没有任何理由,不存在任何原因。我跟文坛的人几乎没有吵过架,至少没有激烈的争吵,我从事文学活动27年了,直到现在,这是第二次涉及个人的事情。因此,这一短评以及对我小说的无端猜测是愚蠢造成的,是某人本来对我就有成见,而且生性多疑,由此产生的愚蠢念头。我相信,这个“善于思考”的某人直到现在还认为自己没有弄错,我的小说一定是在嘲讽不幸的车尔尼雪夫斯基。我还相信,即使我现在作出解释,也无法改变他的观点,无法洗清自己。正因为如此,这人才可以算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