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大约是下午5点,我见到车尔尼雪夫斯基,只有他一个人在家,连佣人都不在,是他亲自出来开的门。他很高兴地接待着我,将我带到书房。
我拿出传单说:“这算怎么回事?”
他拿过传单看了一遍,大约看了10行字,微带笑意问道:“这又怎样呢?”
“难道他们一定要干这样可笑的蠢事吗?难道不能阻止他们干下去?”
他的回答给我很深的印象:“莫非你以为我跟他们的观点是一致的,并且参加编写这种材料?”
我回答道:“我并不这样认为,甚至觉得不须向你说明这一点。但应该尽可能地阻止他们干下去。你的看法对他们来说是很有分量的,他们不会不考虑到你的意见。”
“但这些人我谁都不认识。”
“我相信。但你根本不须认识他们并同他们面对面谈话。你只要在某个场合公开表达你对此事的否定意见即可,你的意见就会传到他们那里。”
“我的意见也许不会有什么作用。而且这种现象其实无关大局,也很难消除。”
“但是它既害了别人,又搞砸了事情。”
这时来了别的客人,我不记得是谁了。我就离开了。这里我应该说明的是,我们的谈话是十分诚恳的,我完全相信,车尔尼雪夫斯基跟这些写传单的人并不“一致”,直到现在我还相信这一点。我的感觉是,车尔尼雪夫斯基对于我的访问还是很高兴的,几天后他来回访我就可以证实这一点。他在我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说实话,我很少见到比他更为亲切和善的人,因此,当时我就对某些人的印象感到惊讶:他们认为车尔尼雪夫斯基性格古怪、难以接近。我感到他希望同我交往,因此很高兴。后来我又去过他那里一次,他也来看过我,不久由于某些原因,我不得不迁往莫斯科,在那里住了9个月,我和他刚刚开始的交往就这样中断了。以后车尔尼雪夫斯基被抓进监狱和流放,我一直没有搞清他的案情,直到现在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