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片是个无底洞,田地变卖得越来越多,最后终于几乎不剩什么了。
紧接着,新中国成立了。
土改工作组正需要典型,主动找上四英,帮着她离了婚,还分到了少少家产。四英带着招弟住到了地主在乡下的几间旧屋子,过了两年,她送招弟上了学。
招弟11岁时,她再婚嫁给了性子沉闷,但对招弟和她都好的我外公,生下五个孩子,存活三个。
我母亲是那些孩子中的老小,生她时,外婆已经36岁。招弟则成了我母亲家中第一个读书人,她中学毕业后考入师专,成了老师。
有了招弟的工资收入,大舅和我妈都得以读书。大舅中学毕业后留在了县城做工人,而我妈中专毕业后也做了老师。只有二舅不喜读书而传承了外公的篾匠手艺。
地主被强制戒了鸦片,却也只活了35岁。地主死后,二房带着地主娘再嫁,生了三个孩子,地主娘的余生像所有的奶奶一样,带大了那三个孩子。
外婆一直跟着二舅生活在乡下。大学时的我一放假就去乡下陪她,于是,我有幸听到了外婆的故事。讲完后,她习惯地来了一句——“这个时代,真好!”
这是外婆总讲的一句话。那一刻,我才无比明确地感知到她满腔的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