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孤单的晚上,四英抱着洗得干干净净的招弟,教她认字,连猜带蒙地给她读那些旧报纸上的故事。对了,那些旧报纸一直被她当成珍宝一样地藏着。
地主娘俩那时候还盼着招弟真有“招弟”的作用,倒也不苛待她。
二房嫁来一年还是空着肚子,地主娘俩不得不承认,是小地主不能生。传宗接代的希望彻底破灭,娘俩便破罐破摔起来。想着家财与其落到别人手里,不如自己痛快败掉。
开始是娘俩吃香喝辣,穿绸缎。但很快,地主染上鸦片,婆婆成天哭哭闹闹,打人摔东西,家里一片愁云惨雾。接着,地主娘俩开始迁怒招弟,骂她晦气,要将她赶出家门。
四英最不能面对的是地主娘俩前后的巨变。在这之前,地主娘俩不过是普通人,不好,却也不坏;而现在,那娘俩坏得完全不像人,将所有的狠毒用在了一个孩子身上。
四英每天都战战兢兢,她不得不时刻帮幼小的招弟提防着来自地主娘俩的毫无征兆的殴打或者辱骂。
在深夜里,她看着睡梦中蜷成一团的招弟,愤怒忧愁无措交织,她整夜整夜不能入睡。不知不觉间,四英已经为招弟考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