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了,”女人说,“你在那边好好过吧,我全照你说的做了,有合适的我就嫁人啦,别再怪我了。”
说完这些,女人去移动棺盖,要盖时,手却僵住,把目光搁在村长的脸上。那脸上如在灵棚一样,盖着一方白布。村长的女人在那白布上看了一阵,摸出棺里的手电筒,打亮,掀开白布,人就呆了。
村长的阳物竟被割了下来,如枯萎的一节萝卜,结实地塞在村长的嘴里。村长的嘴被那阳物撬歪了。
村长的女人想吐,干干咳了几下,把手电筒往棺里一丢,匆忙着移了棺盖,慌慌张张逃出了墓室。
爬至墓槽口边,空气爽爽朗朗扑来,日光轻纱一样摸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坐在墓口的土上,听到了一个很细的声音。
“你动它了?”
回头,见身后坐着折回来的李贵的儿媳。仍是红袄,如一团火。
“动啥?”很平静的。
“嘴上的东西。”终于吐出一口唾沫。
“没有。”又说,“我恶心。”
山梁上很静,冷得萧条,沟边的槐枝孤零零地在空中摆动,声音细微如村长在墓里的呼吸。有一只乌鸦在枝上静卧,看着这两个女人。两个女人都默着,都缓过一口气儿,是两张漂亮的脸。
远处的山梁,在白光中清晰了轮廓,有一条河在山脚下静静地流。
这样沉沉地过了许久,一个女人缓缓看着那河说:
“没想到你和他真有那档儿事。”
另一个女人说:“你早该知道的。”
这个女人说:“我早知道了,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