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七九年读的是师大第一届研究生,老师布置读列宁全集,我开始读不下去,后来硬着头皮读,硬读,用了半年多,终于读完了全部,才知受益匪浅,三十六大本啊同学们,因此我才得以能不借助任何东西连续讲两个小时列宁思想精华不重样……”
女孩好像有些累了,不知是不是被那三十六大本的《列宁全集》给压倒了,她终于不堪重负,俯身趴在了桌子上,她的头偏向一侧,随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身子跟着起伏了一小下,像风吹麦浪般,起伏了一小下。这个时候,我开始感到咽喉发涩,有种不吐不快之感。我用手捏了捏喉结,试图让它放松下来。
过了一会,她用肘撑起身体,微微侧了下头,轻轻撩了下左边耳侧的头发,挂上一只耳机,然后又朝另一边微微侧了一下头,再轻轻撩了下右边耳侧的头发,挂上另一只。这时候,我才第一次以目光触碰到她似乎遥不可及的面容,然而那也是极其吝啬的一个侧脸,那侧脸让我在一瞬间赋予了所有幻想中的光辉形象,把她们一股脑的、极其慷慨的全部抛给了她,然而,我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我的一切自作多情,她是根本没有意识到的。可笑!不过我的想象并没有受到干扰,还是照样猛烈、汹涌的继续着欲仙欲死的事情。
她听的是什么音乐呢?是古典音乐还是粤语经典?是钢琴协奏曲还是西部乡村民谣?也可能是交响曲或者英语听力吧……但我想,那一定是我从没听过的声音,一定无比美妙、妙不可言。我再一次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谱曲,演奏,欣赏,回味……
声音粗大的老头喊起来了“同学们!不论干什么,不干也不说,说了就要干!一旦选择了,就要做到最好,既然你选了这个专业,就把它学好学到最好!我,做老师,就要求自己做最好的老师!坚持不懈,持之以恒……”老头边滔滔不绝的演说,边手忙脚乱的从上衣的左兜里掏出一张似乎发皱的已经发黄的白手绢(似乎是发皱的?或者根本就是米色的?因为坐在末排,距离比较远,有很大的臆测程度,不过真相应该不远,他这种老头我见多了,那手绢十有八九出于老伴之手,出门前哆哆嗦嗦的帮他塞进衣兜,以备不请自来的鼻涕和情绪起伏带来的汗水,当然,情之所至,还有微乎其微的可能做拭泪之用),此时,他边马不停蹄的演讲,边用手绢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同学们,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