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房的阿琴很生气:“哭什么哭!你以为这发廊真的是洗头的地方?幼稚!到处都一样!有本事你就别来这种地方找饭吃!”那天,我的梦里充满了恐惧。我一会儿变成了兔子,一会变成了羊羔,身后追赶着一群虎豹。我感到自己被生生地撕开了身子,鲜血喷涌。次日,我双眼红肿找到老板娘,准备辞工。“哈哈!小妹,我正要找你呢。”老板娘见到她,笑得脸上的白粉直往下掉。我愤怒地看了她一眼,正想开口骂她,老板娘突然把我拉向包间,从口袋掏出一叠钞票,塞进我手里:“这1000元是李老板的心意,收下吧。”“你为什么骗我?”我两眼冒火。“哟,小妹,话可不能这样说呀,不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么?你现在不做还不得及呀。”老娘板轻蔑地扫了我的一眼。
我捏住那些钱,一时哑口无言。后来,我从阿琴那儿得知,老板娘那次在她身上至少挣了3000元。沉迷欢场我如同一脚踩进了沼泽,再也爬不起来。觉得即使爬起来,也一身是泥,索性让自己变成了一摊烂泥。
我慢慢入行,渐渐学会了在不同的男人面前撒娇发嗲,讨他们欢心。学会了喝酒抽烟,让自己看上去更像那么一回事。在那家发廊,我每月收入两三千元。跟同行相比,收入算低,但跟厂里工人相比,无疑高出了好几倍。半年后,我和阿琴一起偷偷离开了那家发廊,到了一家夜总会。男男女女,灯红酒绿,夜总会汇聚成欲望的海。不管外面气温怎样,小姐们躲在空调室里,永远是盛夏的打扮,背带裙、小背心、牛仔短裤、高跟凉鞋,裸露着大片大片的白肉。
她们的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嘴唇打上鲜艳的口红,脸上冻结着冰凉的笑容。和所有的小姐一样,我不再矜持,争着用肉体和尊严去换取钱。和男人在一起,什么也不想,只想着钞票像蝴蝶一样在身边漫天飞舞。夜总会的收入比发廊高出许多。如果做得好,回头客多,奖励就越高。遇到大方的客人,一次得到的小费就有上千元。月收入少则一万,多则三四万。一些男人把夜总会当作虚荣和欲望的舞台。我给家里寄了不少钱,母亲治病,给家里还债,都是用我的钱。我给自己买高档时装,买名牌化妆品,买上千元一双的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