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的时候,几个女生手里,仍旧拿着板砖,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这里面只有白姐一个人,对我放下了戒备,还跟我并排着走;她的这个举动,让我觉得她真是个善良的女人。
可当我们走出楼洞的一瞬间,却出了事……
当时我刚探出头,耳畔突然传来“呼”地一声,紧接着一根棍子,狠狠砸在了我脑袋上;棍子应声而断,我一个踉跄,双腿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
那一刻,我感觉浑身无力,脑袋里有粘稠的液体流了出来,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身后传来了女孩们的尖叫声。
“把这几个女的,都给我拉到楼洞里去!”一个男的,沙哑着嗓子说。
“快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会遭报应的!”那是白姐的声音。
“臭娘们还嘴硬,老子第一个干你!”
“你们这群混蛋,你们这是犯法……”
她挣扎着,声音越来越远;我无力地在地上抽搐着,像濒死的狗一样,脚不停地蹬着地上的沙子,大口大口喘息。
那个沙哑的声音又说:这次回来,收获真不少;既拿到了合同,还碰上一帮骚娘们;大过年的,也该开开荤了。
再次听到这声音,我瞬间知道了这人是谁!
他就是包工头,先前卷款逃跑的那个混蛋。
“头儿,那咱赶紧进去弄吧,这几个女人,打扮的这么骚,一看就是欠日的货。”
“不着急,先收拾完这个孙子再说!”包工头说着,随手抓起一根木棍,狠狠抡在了我的背上;“我,日。你娘!上了几天学,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还让老子跟那帮民工签合同,搞得老子提心吊胆,跑路都跑不痛快!”说完,他又狠狠抡了我一棍子。
我被打的浑身哆嗦,感觉脊梁骨都要断了。
可他觉得还不解恨,又抓着我头发,狠狠往地上撞!“我让你签、让你签!签你娘个B!”
“头儿,别打了,再打就死了!”另一个男的,看我直翻白眼,立刻劝了一句。
“老子就是要弄死他!”包工头朝我吐了口唾沫,又说先进去操那帮骚,货,等爽完了,直接把这混蛋,从楼顶上扔下去!
说完,包工头对着我脑袋,又狠狠踹了一脚,这才带着人,急匆匆钻进了楼洞里。
那天,天空飘着细碎的雪花,远处喜庆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我趴在地上,脑袋里的血哗哗往外流,身体越来越冷,仿佛生命在一点点抽离身体。
那一刻,我神情恍惚,心里却特别痛恨这个世界;我王小志,从小到大都没做过坏事,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心里憋着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就好像濒死之人,卡在喉咙里的最后一口气一样。我知道,这口气一旦吐出来,人就死了……
可能人在临死的一刻,都会回光返照吧!
听着楼洞里,凄惨的尖叫和阵阵殴打,以及心中积郁的那股无处发泄的怨气;最后我竟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一般冲了进去。
当时我第一眼就看到,有个男人,正撕扯那个叫小茜的衣服;那一刻,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撞向那男的,嘴里大喊:“跑!打电话报警!!!”
小茜哭着爬起来,拼了命地往外面跑。
而楼洞里的那些男人,瞬间就朝我奔了过来。
我双手紧扣着楼洞两边的墙,死死挡着他们的去路;虽然当时怕得腿都发抖,但我还是不停地告诉自己,今天就是死,也不能让这些混蛋得逞!
“喂,110吗?国光大厦的工地上,有一帮罪犯,你们快点来,他们要杀人!”小茜一边跑,一边打着手机。
而那群混蛋,几乎疯了一般朝我打来;最后我的脑袋,又被人敲了一闷棍;我一个踉跄,登时眼前一黑,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那一次,我以为自己真的就死了,才20岁,那么年轻。
可后来,我不但没死,还认识了一个改变了我一生的女人——白姐。
除夕夜,当我缓缓睁开眼时,窗外的白城,燃起了绚丽的烟花;医院走廊的电视机里,还不时传来春晚主持人的拜年声。
“你醒了?!”一双白皙柔软的小手,紧紧抓着我;那个叫“白姐”的女人,含着眼泪说,“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过年了吗?”我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