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在《闲情偶记》中规定自己的写作宗旨是“规正风俗”,认为“能从浅处见才,方是文章高手”。他一反传统的呆板的古文,写出了《芙蕖》这样清新、活泼、平朴自然的小品。
文章以“芙蕖之可人,其事不一而足,请备述之”起,开门见山,立即导入描写和议论中心,笔法简洁而明快。
接下来“群葩当令时”直至“又备经年裹物之用”,四个小节,分述芙蕖之可目、可鼻、可口、可用,又以“可人”一而贯之,有如一根红线串起四枚闪烁的珍珠。因其清香可以感受,莲实与藕可触可食,而形态之美最难把握,所以作者于“可目”之处用墨最浓,刻镂最细,文章因而显得有重有轻,有密有疏,虚实相间,匀称协调。
文末作者写道:“是芙蕖也者,无一时一刻不适耳目之观,无一物一丝不备家常之用者也。有五谷之实而不有其名,兼百花之长,而各去其短种植之利,有大于此者乎?”总结全文,点明了题旨。
这样,全文结构严谨,详略得当,层次清晰明了。而在这严谨匀称之中,作者又展水兴波、峰回路转,使得文章既富于变化又清新有味。
在仅仅三段六小节的短文中,第一段作者用了说明的方法,第二段用了叙述和描写的方法,第三段则用了议论的方法。就第二段的四个小节进行分析,作者写芙蕖之“可目”,主要是在同群葩对照中说明,是通过描写芙蕖自身各个时期不同姿态的美显现出来的;而写芙蕖之“可鼻”、“可口”及“裹物之用”则直接叙述。在直叙中又跌宕起伏,如说“霜中败叶,零落难堪,似成弃物矣”,忽又一转“摘而藏之,又备经年裹物之用”,别开一境,令人击几喝采。在说明“可目”时,作者先叙事实后加以总括:“此皆言其可目者也”;而在谈“可鼻”
、“可口”时,则先提出观点后条分缕析,笔法多变,鲜明动人。如果我们将观照的镜头缩小到只对准芙蕖之“可目”一节,我们很快会发现在这极其短程的水流上也激涌着无数的波纹与浪花。作者先将芙蕖与鲜葩的可观期进行对比,突出群葩花开前后“皆属过而不问之秋矣”,而“芙蕖则不然”。为了说明芙蕖的优越,作者从荷钱之“点缀绿波”,“茎叶既生,则又日高日上,日上日妍”,写到“菡萏成花,娇姿欲滴”,“蒂下生蓬,蓬中结实,亭亭独立,犹似未开之花,与翠叶并擎”,又勾画出芙蕖“有风既作飘摇之态,无风亦呈袅娜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