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和 陈寅恪的 是是非非
朱东润先生认为，传记首先应当用以表彰仁人志士，激扬民族之气。因此，在沪上的一次教授会议上，朱东润对陈寅恪先生的《柳如是别传》颇有微词，以为以陈氏之才识，不当花费偌大功夫，以洋洋八十万言之篇幅而为一从良的妓女立传。朱东润就事论事，本意不过是为陈寅恪抱憾，对 陈氏个人的 才学德行原未见得有任何不敬之意。但这番不恭之词却引得在座的蒋天枢教授大为不满。
没等在座诸人反应过来，他即从人群中拔地而起，气冲冲地指着朱某哼哼了几句，拂袖而去，这一举动搞得朱先生哭笑不得，只有摊摊手，连声“啧啧”。
在蒋天枢，护师心切，兼以亲历其事，颇悉其师写作柳如是传的种种艰难，故闻此疑似不敬之言，怒不可遏，挺身而出，自也 是题中应有之义。但学术批评 ，本来就需要 独立 之精神，自由之 思想，任何学者的 任何 著作，一旦 公诸于世，自然 就应该允许 人家评头论足，发表看法。以朱东润的 资望学识，原不需借批评陈氏哗众；蒋天枢若以朱某之言为非，当 直言朱某具体非在何处，如此气不成句，未免有失学者的气度。
柳如是传，值不值得陈寅恪花费那样大 的精力去做，这 原本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之事；蒋天枢可以认为很值，朱东润自然也 可以认为不值。
一味生气，难道 就可以 堵住天下 学人的 悠悠之口了吗。
香港的 严耕望，与 内地学者间较少纠葛，他 在其文章,《史学家二陈》里，也 表达 过和 朱东润类似的观点；先生这部大书，除了表彰柳如是一人之外，除了发泄一己激愤外，实无多大意义；先生心中激愤悔恨之情达于极点，所以几乎失去理智的作此无益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