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被裹成一团的裤子为什么会叠得整整齐齐?树洞里为什么会时不时冒出一些小玩具?原来都是布尔暗中向她们示好的举措,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可以说,对布尔的重新认识过程,正象征着孩子走向世界、认识世界的过程。
当孩子们沉浸在幻想的偏见中自得其乐时,梅岗镇的居民也深陷在对黑人固有的成见中不能自拔。长期的种族隔离,使得白人几乎不了解黑人,他们看到的只是黑人的表象和负面。他们一厢情愿地认为黑人是美国社会所有乱源的起因。当一名白人女子在父亲尤厄尔的威迫利诱下,不得不诬陷一个时时帮助她的黑人,镇上几乎所有的白人都认为这个“强奸犯”罪该万死,并且不等审判就要将他乱棍打死。
律师芬奇替黑人罗宾逊的辩护过程,既可看做是为黑人鼓与呼,也可看做是要将镇上的白人从偏见的泥坑里超拔出来。从某种意义上说,孩子们眼中的邻居布尔,就像那个时代白人眼中的黑人。是爸爸芬奇理性、公正、博爱的言行,才把孩子们从莽撞、易怒、偏执的迷雾中带出来。然而作为律师的芬奇却没能够最终把镇上白人的偏见扭转过来,12名陪审团成员,一致认为罗宾逊有罪。尽管如此,坚忍而执着的律师却有力地维护了美国的法律和制度,使得正义和良知仍然畅行在1932年经济大衰败的美国大地。时代黑暗,前途渺茫,到处都呈现山穷水尽的萧条景象,但整个民族并没有从此一蹶不振。
法庭辩论是全剧的高潮,不管大人还是小孩,白人还是黑人,都搅到了一起。电影的两条线索在此合并为一,并互相影响。尽管黑人罗宾逊最终被判有罪,但律师芬奇理智而冷静的法庭辩论,不但为同时代的黑人撑起了希望之灯,还为后代播下了公正和良知的种子。从1932年到1962年,电影故事的发生时间与电影的出品时间相隔30年,正是故事中孩子们长大成人的时间。30年代的孩子们已变成60年代美国最年富力强的国民。风起云涌的黑人运动,只有黑人参加是不能成功的,还需要大多数白人作为盟友。而这些人不是骤然降临这个世界的,他们正是从三四十年代的前行者那里吸取了人道主义的营养,从量变到质变,逐渐掌握了探寻真理和认知世界的钥匙,才在关键时候把握住了美国发展的正确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