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是宋老对齐白石的评价。对于齐白石,可谓赞声一片,对其批评之言鲜有所闻。而宋宝罗说了,不仅是真话,而且直指七寸。他说,齐白石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保守,技艺不肯示人。齐每次作画,总是关起门来,不让别人看,生怕别人偷学了招式。而宋也是艺界名人,相比之下,却爽快无比。当崔永元请他一边唱戏一边作画时,他毫不犹豫地给予应承。只见他一边唱起了毛主席的七律,一边即兴挥毫,片刻间成就了一幅雄鹰展翅图。“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当小崔建议把画送给袁铨时,他立马慷慨应允,毫不吝啬。
第三是对某位富婆的评价。虽未直截点名,但听众心里都明白指的是谁。说这个富婆唱一首歌收入24万,而他画一幅画却只能卖到300块。他有时应邀演出节目,出场费也就几百块钱,有时为了请人帮忙伴奏,竟倒贴钱给人家。所以老人家对时下花样百出的各类评审会,一律谢绝。一则说些大实话尽得罪人,二是倘说违心话,于己于人都不忍心。面对商品经济下民众的畸形价值观,老人家是一脸的无奈。
第四是对京剧现状的评价。小崔试探性地说,现在的京戏没有以前那么火了。宋老一语道破天机——票价太高了!他举了个例子:二十年前的石油是24美元一桶,现在是95到100美元一桶,二十年只不过翻四倍而已。而京剧票价呢,当初的几毛钱,现在翻到了成百上千元,二十年间几乎涨了近几百倍了。京剧有什么呀,有那么贵吗?!针对当今把京戏贵族化的倾向,宋老讲出了别人所不敢讲的真话。对此,我再次把掌声献给他!
作为一个老艺人,一个老画家,能讲出如此不世故的真话来,我为之喝彩。在喝彩之余,心里面亦掠过一丝浅浅的悲凉。
于2008年2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