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子寒冬,池沿草冷, 悲苦莫甚,泣送阿虻。 生活空间,众人欢悦, 英年早逝,壮猷未竟。 央视东迁,仁兄西去, 情殷鹤弔,新鬼旧朋。 终归同处,惊惕何故, 意笃鴒厚,謁禁涕零。 人生一世,草木一生, 箴言不朽,记录百姓。 晏睡而成习惯的人,自然醒十分重要。所以,被人提溜起早,是一件要多痛苦有多痛苦的事儿。但是,今晨近三点才迷糊着,六点钟就自己醒了。揉着惺忪的眼睛,心里象灌了铅一样沉闷,起来摸摸索索想写点什么,却发现脑子木僵僵的一片混沌——驾鹤西去的陈虻兄弟,我该为你写点什么。前面这几行韵文,是一大早生憋出来的。将这几行字端端正正抄录于六尺宣纸之上,再折叠放到双肩跨里背好,匆匆乘坐地铁赶赴八宝山殡仪馆。路口,两块钱买了一袋热豆浆,喝了一口,烫且噎得慌,索性扔掉。因为周六,地铁乘客并不多,有人过来打招呼,我的脸色阴沉着,大约难看得可以,勉强点头算是招呼过了。
算起来,与陈虻认识已经20多年。他从哈尔滨工业大学毕业不久,对新闻工作似乎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我那时已经在报舘工作了几年,写新闻兼评论,当时因为批评报道惹了一身官司。而我的麻烦,正是陈虻的兴趣点之所在,他对我的事情很关心。虽为外行,却从不同的角度提了很多诚恳的意见。只可惜年代久远,现在我回忆不起来他当时具体讲了一些什么话。聊天的地方就在他们家里——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与陈虻的母亲杨青老师(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前辈,“邹韬奋新闻奖”获得者)打交道比较多,经常到她家里去。其父酷爱篆刻,常给我们报纸投稿。在他看来,他儿子感兴趣的新闻话题永远没有“字母印”“平刀直下”重要。陈虻的家住在北京二环以里皇家园林公园东门口的一个大杂院里,几间平房光线似乎不怎么明亮,院子的过道里,家家户户堆满了白菜、萝卜、煤球一类过日子必不可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