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红楼梦》当课本,学习汉语及中国文学,这样的雅事,我听说过。但《肉蒲团》也能作教材,可就真的匪夷所思了。不过,话说回来,明清色情小说中,《肉蒲团》确实是最优秀的。再说,传统中国,小说本就是消闲读物,要说文字娴熟而又“不登大雅之堂”,没有比《肉蒲团》更合适的了。进入中国“俗文学”,这未尝不是一条路。另外,这则逸事还颠覆了我们对文革前北京学界的想象———那时候,并非真的“舆论一律”;关起门来,照样是海阔天空。
当我来到东方语言文化学院客座,班文干教授已在前几年退休,无缘当面请教。不过,法国科学研究中心的陈庆浩先生称,这逸事绝对不假,因为,是吴晓铃亲口告诉他的。陈先生主编收录了五十种明清色情小说的“思无邪汇宝”(台湾大英百科股份有限公司,1994),其中《肉蒲团》一书,底本用的就是东京
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哈佛大学哈佛燕京图书馆、北京吴晓铃以及巴黎班文干均有收藏的这乾隆年间刊本。
冬日的午后,太阳懒洋洋的,北京校场头条那座幽静的小四合院里,两位优雅的学者,手中各自一杯清茶,正在讲书:“却说未央生自从别了孤峰,一路唧唧哝哝的埋怨道:好没来头,我二十多岁的人……”
2004年4月16日于巴黎国际大学城